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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味道（二）——小羊肉
天还没冷，街上羊肉店铺就开始兴旺起来，羊肉价钱也是一年一个价，每年都在飞涨，人们对吃羊肉的嗜好也越来越浓厚，那味道浓郁肥美且是绝佳的冬令补品——羊肉，已成为很多人餐桌上的最爱。
每到这时，在品尝鲜美羊肉的同时，我总会想起在老家时吃的小羊肉来，那个鲜嫩的滋味远胜于羊肉摊上的味道，那道童年的美食，沿街的店铺是无法买到的，它属于农村人家自产自做的最为地道的家常菜。
小时候，老家的家家户户房前活=或屋后都有个矮小的羊棚，每家人家都会饲养几口湖羊，我们小孩子放学后每天最重要的任务，则是背着箩筐去割新鲜的青草拿来喂羊。割草是个苦活儿，又脏又累，有好几次年幼的我常不小心被锋利的镰刀割破了手指，那个钻心的疼痛现在仍记忆犹新。
记忆犹新的还有外婆的红烧小羊肉，那个纯正的美味终生难忘，它不同于店铺中卖的的羊肉，它肉质酥烂而不糊，香味浓郁而不腥，入口肥美而不腻。它最大的不同是，肉质细嫩，没有腥膻味。主要原因是，它的原料很特别，是刚出生的胎羊肉。记得小时候，我们老家一带，田地都归了公的，吃的是大锅饭，基本没有什么经济收入。但当时临近的浙江，政策已有所松动，经济已经开始活络起来，受其影响，家乡农村家庭一年里也有一笔不小的进账，那就是饲养湖羊后卖小羊皮所得的钱。
记得刚生下的小羊还不会吃口草，就被拿去到浙江的南浔小镇上卖了，据说这样的羊皮质地柔软细腻，是上等的皮料！当时，根据皮质好坏，每张羊皮所卖得的钱约十元左右，如果大羊肚子争气能生下四五只羊，卖上个四五十元，在当时那可是一笔很激动人心的收入了。羊皮卖了，小羊肉呢，则是带回家全家人享用！
这没有吃过一口草的小羊，当然也就没有丝毫的腥膻味了，肉质自然也是非常的细嫩绵软，入口即化，没有出齐牙的小孩与掉光了牙的老人最爱吃它了！
烧小羊肉也是外婆的绝活，她会细细地将小羊肉洗干净，切成大块，先在白水中煮一煮，去掉血水，再取出放在大竹篮里晾干。烧煮小羊肉时，外婆跟平常的家常菜一样，只放入黄酒、老姜、盐与味精这些简单的调味料。至于现在大街上卖的羊肉，那个作料多得据说有几十种，什么花椒、萝卜、甘蔗、山楂、茶叶等，都是为了取出羊肉中的那股难闻的腥膻味，即使如此，有些人还是因为羊肉的这个难以除去的腥膻味而对它望而却步，碰也不愿碰一下。外婆唯一爱放的就是去院子中抓一把大蒜叶，切碎撒入锅中，香味直钻入鼻孔中，哪有什么难闻的羊骚味啊！
每到吃小羊肉的时节，一家人都像逢年过节一样开心，几只小羊肉呢，一烧就是满满一大铁锅，平时哪能品尝到这么多荤味啊！看着一大锅色泽红润、芳香四溢、味道浓郁的小羊肉，个个馋涎欲滴，咽着口水！这时，我们十几个兄弟姐妹团团坐在一起，之间不用客气推诿，再也不要顾及外婆常唠叨的哥哥姐姐让一让弟弟妹妹之类的谦让之道，每人都有资格可以狼吞虎咽一回，先吃肉质软烂的腿肉，再吃肥美酥软的羊排，然后吃对外婆说可以明目的羊肝、羊杂，外婆呢，则吃的往往是我们剩下的那些只有一包骨头的羊头，看我们砸吧着嘴酣畅淋漓的样子，外婆就会眯起她那双小眼睛，满足地说：这次总算吃痛快了吧，吃后别忘要勤快点割草哦，争取明年再吃！我们割草干活的劲头在这美味的期盼中，从此就更大了！
如今，随着经济的发展与生活的富裕，很少有人家再会养羊，即使养了羊，也是出卖上千元的一只大羊肉来赚取更多的钱。小羊肉已经很难尝到了，过年时，还能从浙江南浔购得所谓的胎羊，可也是在经济利益的驱使下，已经饲养一阵子都有几十斤重了，再也难以寻觅到纯正的原材料，又哪里去找回这童年的味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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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6 21: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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