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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的幻阵里光线如旧,令人辨不出此刻的天色,却见四面的灵草依然如剑,碧绿得亮眼。
经过几个时辰的调息,上官玉辰体内窜动的热流渐渐压制下去,感觉到身边的人气息似有些不稳,心里一惊,回过头来,轻声道:“怎么了?”
闻声,公仪无影蓦地回过神,闭合的双眸瞬时睁开,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他温柔的眸色里满含着的关心,她目光倏地有些复杂。
鼻息间飘过一阵阵淡淡的幽香,眼前的人似变得恍惚起来。
若说失去记忆后的自己循着那遥远而朦脓的感觉,不由自主地感动他的柔情,依恋他的温暖,那当年的自己便是彻底地沦陷,不顾一切地爱上他。
恨至深,爱至深。
她翻卷的长睫如蝶翼般微微颤动,低声道:“我只是突然恢复记忆了。”
上官玉辰怔了怔,下意识道:“恢复记忆?你想起一切了?”
没有回答,寂凉的山峰上一直安静了很久。
一声清浅的叹息随风飘散。
她定定看着他,清澈的瞳眸里渐渐弥漫起一层水雾,模糊了视线,忽地自嘲一笑,道:“五年来,千丈崖上的那一幕,我一直耿耿于怀。为什么?当年居然是你亲手击杀风宁。”
“他不是我杀的。”上官玉辰冲口而出,随即道:“千丈崖上发生的那一幕,我所承受的痛苦,不会比你轻。”
公仪无影微微一愣,转瞬却轻摇了摇头,“你说他不是你杀的,但那一幕却是我亲眼所见。”
“当年我明知他根本不是你,确实一个恍惚被他激得出了手,可我在出手的瞬间忽然有种很强的预感,不管他是谁,杀了他,你都会彻底离我而去,所以本能地匆忙收招,可……他却突然疾速往悬崖下退去,让我根本来不及阻止。”
他顿了顿,声音轻了几分:“原以为那一幕是由于战王相迫,可现在已经说不通了,因为你就是那个战王。”
公仪无影眸光变幻,五年多的仇恨像突然融化在了这一刻,原来无须任何凭证,只要他一句简单的分辨,自己的心防就能轻而易举地被击溃,或许,不管发生过什么,自己心底深处从来都是信着他的。
血灵阵景象奇特,闻得见风声,可那悬在空中的灵草只是上下浮动,丝毫没有吹动之感。
过了片刻,她缓缓收回视线看向前方,却陡然看见那玄妙的灵草时隐时现,这分明是已经开始虚化的前兆,顿时心头大震,再无心去想其他事情,匆匆起了身。
血灵草花期极短,一旦开始虚化便是将要消失之时。如果血灵草不能绿草化红,你二人将只有一人能离阵。
祭师的话浮在耳畔,上官玉辰眼见血灵草一点点淡出视野,心里划过一丝无奈。
南诏不会开罪天宸,如果我们只能活下一人,那南诏一定会选择放弃无影。
他目光无限贪恋地看着前方的男装身影一会,从怀里取出那支玲珑剔透的红玉簪,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握着它的手悄然垂下,也站了起来,柔声唤道:“无影。”
远远见她转过身来,他缓步走到她面前,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明亮的光线里,清晰可见他深邃的墨眸中含着缱绻的柔情和深深的不舍,忽然俯头在她唇瓣上吻了一吻。
这一吻,如蜻蜓点水,既轻且快,甚至公仪无影都来不及反应过来。
他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轻声道:“每次都是你离我而去,这次就换我离开吧。只是我从不后悔与你相遇,也很期待我们的下一次重逢。”
话落,公仪无影立感不妙,却见他快速退开了几步。
飘在空中的绿色越来越淡,似剑的长草像越来越飘渺,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消失。
他手中的红玉簪飞转,径直刺向自己的心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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