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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终
时间:2007年6月15日早晨5时50分。尽管插着氧气管的他,呼吸还是越来越急促,,胸膛不停的起伏着,两眼睁得很大很大,恐惧地看着病床前的几个急救医生,心里焦急地盼着亲人们的到来… 5时55分他终于看到儿子儿媳。儿子在病床的右边握着自己的右手,儿媳在病床左边用手不停地上下搓动着自己起伏急促的前胸。恐惧的心悄悄地平静了一些,眼睛看了看儿子儿媳,又转向了病房的门囗,他还在等待着… 5点59分。他的呼吸更加急促了,前胸起伏频率更快,脸上露出一丝痛苦和遗憾,他没有力气给儿子交待什么,几乎也不需要交待什么。他有点口渴,眼睛移向床前茶几上的茶杯,儿子扶起他,把茶杯里的吸管端到他的嘴边,他用力吸了一口…,突然双目紧闭,头一下子嗒啦下了来,刚才还是急促的喘吸声,不停起伏的胸膛,瞬间安静了,静得这样突然,静得那么可怕…。时针指向6点整…
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他己看不见和感受不到抢救医生在自己身上捣鼓些什么,但他听到了儿子儿媳的叫唤声,仿佛还听到大女儿在美国电话里撕哭的声音…
飘飘然…,他又回到母亲怀抱,回到了他的出生地。那是一个叫北程村的小村庄,离盛泽北五里地。门前流着一条从红梨荡经南镜荡过来的小河,河水清沏见底,洗碗时水中一群群小鱼儿争相览食,安静中的热闹就如一幅水墨画。他是家中最小的一个,有俩个哥哥一个姐姐…此时他多么想看看妈妈,那怕只是一眼。此时他多么想念母亲的怀抱,那怕就一会…
飘飘然…他仿佛又回到十六岁那年和长自已十岁的大哥一起走往盛泽镇上的田埂上,一边是南镜荡浪花拍岸的声音,另一边是田野里飘来阵阵稻谷的清香。想着从此可以自己养活自已了,心里美滋滋的,但也隐隐有一丝不安…
飘飘然…,二十二岁那年他与镇上的一个女孩结婚了,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又有了一男二女。为了这个家他黙黙地付出了的全部精力。几十年一晃而过,儿女们都有了自己的家…
飘飘然…又仿佛回到了自已的工作岗位。解放后他努力工作,加入了共产党,由于没有文化,不识字没能提拔干部,他周围几个工友提拔做领导干部,他还是继续勤奋做好自已的本职工作。心里常常和自已在家乡苦难生活时的情境比,他感到已十分满足了…
飘飘然…他退休了,仿佛还在东方广场与人聊天,听人家侃大山,他总是说得少,听得多…
飘飘然…他突然听到了妻子哭喊声…
飘飘然……飘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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