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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最深刻的影像都淡化了,即使是你曾经最亲的人也不例外。父亲已离开我整整二十年了,有时在梦中,会有一个我唤作父亲的人出现,呵护我、照顾我,但梦醒处,我难免嘘吁感叹,甚至泪流满面,毕竟父亲离世时我才十八岁,如今我儿子已满十二岁了,角色的承换,更令我心酸和惆怅,尤其是儿子让我讲述爷爷的故事---那些遥远记忆中的复述。
父亲出生于1929年,那时的江南虽有水乡秀色,却如同是时苦难的中国一样,极尽贫穷且兵荒马乱,父亲曾提及他比哥哥幸运,不用为躲避“抓壮丁”而钻入草垛,父亲1952年加入中国人民志愿军,戴着大红花离开了乡村,千里奔波直赴朝鲜前线,他们所在部队是铁道兵序列,负责被毁铁路的修筑,战争虽残酷,父亲的内心却是充实的、至少他不会再挨饿了,甚至部队的文化教员还在夜校教他识字,这或许就是他后来重视我学习情况的起因。朝鲜战争后,父亲的军旅生涯并未结束,而是转战至厦门参与修筑鹰厦线,父亲很少向我提及朝鲜战场的战况,但对于国内的建设历程总是津津乐道,我幼小的心灵中记住了爱国华侨陈嘉庚的名字,直到前些年我有机会去厦门,脑海中又闪现了父亲给我讲故事的情形。几年前,姐姐从政府档案中找到了父亲复员时档案材料,当时部队领导对父亲的评价和描述,使我找到了父亲耿直、热情性格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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