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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伤
接下的几天,炎依旧是疯狂地放纵着自己,不同的酒吧,不同的酒,不同的女人,他开始喜欢这样的生活,喜欢喝鲜红色的鸡尾酒。疯狂的自闭让炎封闭着自己的空间,没有自信,没有相信,也没有言语。每天的上班,仿佛石佛般坐在那里,空洞的眼神似乎在回忆昨天,亦或是回忆前天……春节前两天同事的聚会炎没有参加,同学的邀请也没有参加,远方亲戚的问候也如同他的眼神一般空洞,他拿起电话,一如既往地“喂”,然后是无休止的沉默。
除夕,炎带着他依旧浑浊的眼神,去拜祭父母。凌乱的头发、杂乱的胡须,仿佛又是一个炎,一个来自遥远未知的世界。炎抖掉鞋上的泥土,南方的雪,让公墓的路有些泥泞。在父母的墓碑前,炎抚摩着他们的照片,用喃喃着的似乎自己也没有听见的话语,轻轻地诉说着,转眼是浑浊的泪。泪流进了炎的嘴里,他发现今天的泪是如此得苦,带着酒精的火辣,可是他不喜欢这样的火辣。“我的亲人啊……我觉得孤单。”炎说出了一句清晰的话语,然后便是无边的沉默。炎拭去墓碑上残留没有融化的雪,转身向离开的路走去。墓碑上的雪水顺着墓碑流下,流到炎父母相片,流过他们的眼睛,仿佛在流泪,亦或真在流泪。
春节,大假,炎依旧沉浸在自己封闭的空间里,房间里的空气也变得污浊充满腐烂的气味。没有人,没有声音,即使是楼下的汽车声,也被厚厚的窗帘遮挡在窗外。地板上散乱着些满字的白纸,写着绢子,写着孤单,写着失去的时间、逝去的精神……
刀/一把尖刀/停留在我/麻醉的身体/没有痛苦/萎缩的神经/聚集心中/害怕丝毫的/丝毫的触碰/没有血/早已在许多个夜半/从眼中流出/血色的朝阳/沉睡的梦/触不到肌肤/失望/在清醒中延续/或许/依然是梦的延续/失望/只是刀伤……
在这样的生活转眼便到了情人节,这一天炎也失去了工作,也许炎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工作,或是自己已经被解雇,因为他过完年再也没有去过报社,再也没有走过以前经常走过的路。
“叮……”炎房间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炎依旧是“喂”地一声,便开始沉默,话筒那边也是一阵沉默。“我知道你是谁。”炎的语气无比平静,心脏的跳动却不可控制地加速。“我是绢子,你最近还好吧。”话筒那边轻轻地说着,炎感觉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遥远。
“挺好,谢谢你,你也好吗?”炎依旧很平静地说,“屋子里还有你的好多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你什么时候来取?”
“恩……”绢子犹豫了一下,“那我们约个时间吧。”
“好吧,什么时候?”
“那就下周六吧,3月1日怎么样啊?”绢子小心地说着。
“好吧,在哪里见面啊?”
“上午11点在你家巷子口右边我们常去的快餐店吧,一起吃饭。”绢子的语气也变得平静。
“好吧,那就不见不散。”炎也有些高兴。
挂完电话,炎的大脑似乎出现了短暂的停顿,然后一下跳了起来,飞快地开始收拾屋子,整理、拖地、洗衣服……一直到自己筋疲力尽的时候,才想起,离约定的时间还有9天。
9天的时间,对于炎来说是那么漫长,他一次又一次地整理着屋子,一次又一次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一次又一次对着镜子微笑,虽然每次微笑都是那样僵硬。炎从来没有这样帅气过,有些消瘦却又棱角分明的脸,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以及仍旧有些许悲伤却闪着点点光亮的眼睛,他就要见到绢子了。
周六炎早早地便起床收拾好屋子,还洒了点绢子最喜欢的香水,买了一大束血红色的玫瑰,桌上放着一样血红色的葡萄酒,他想邀请她一起晚餐。10点半不到他便在巷口的快餐店等绢子,他要了两杯奶茶,和他们以前一样,柜台后面的服务小姐的微笑也和以前一样。炎也笑了,觉得生活依旧是这样快乐,炎的微笑让服务小姐有些羞涩。
中午的太阳很灿烂,一辆宝马停在了巷口,从里面走出一男一女,女人挽着男人,让这个冷清的巷口添了一些色彩。炎微笑着朝他们看去,带着羡慕,可就在这一刹那,他的笑容凝固了,女人是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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