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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0月初，有人在我的初中同学微信群里聊起了暗恋这个话题，我翻看聊天记录时，无意间发现有个女同学自曝她的暗恋对象竟然是我，这时我才猛然想起我的一位高中同学，她的名字中间有个“丽”字，就以“丽”作为代称吧，在我读大学期间曾给我写过一封信，她在信中回忆了高中时的一些事情，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殷殷的情意，如果没有初中同学的自曝，我可能快把这件事遗忘了。当时我果断回绝了她，断了她那样的念头，因为那时我已有喜欢的人（将在《回溯》一文中另述）。
我对丽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语文老师在课上分别把她和我写的作文作为范文进行了点评，非常清楚地记得我引用了苏东坡的“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一句纯粹描述的是春天柳树和芳草的景色，表达了轻松的心情，而丽的作文引用了李清照《声声慢》词的头一句，当时奇怪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境。她的作文写得确实是好，而我远不如她，小学和初中时我就特别害怕写作文，大多数写得都不怎么好，那时根本没想到语文老师会选上我写的作文。分文理班前，我喜欢上了丽的同桌梅，她是T镇的，有时一起搭乘另一位男同学家的轿车过来的，所以自然地就喜欢上了她，那时我对梅真的是倾注了全部的感情，记得那次西湖春游，成为了我学生时代最美好的回忆，可是梅好像从来没喜欢过我似的。那时丽比梅还漂亮些，梅的脸上长了很多痘痘，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单单喜欢她，可能是因为丽所说的她身上的那种朴实、诚恳的美吧。有一次我在梅的课本中间夹了一张纸条，过后就看到丽有几次会回头望望我，脸上带着微笑，我想肯定是梅把纸条给丽看了。分班时梅因为理数成绩优异，自然选择了理科，而丽因为喜欢文学而选择了文科，和我分在了同一个班，分科后学习进度加快，任务加重，所有人都一心扑在了学习上，难得有空余的时间想个人的事情，我也很少见过梅了。
对于丽，因为梅的漠视我一直耿耿于怀，加上学业的繁重，根本没想过其他，直到毕业后各奔东西，我不知梅去了哪里，只记得去上大学之前看到她来过我们镇上一次，原因不得而知，有可能是和我的初中同学兼高中同学慧约好一起游玩的，我没好意思上前跟她打招呼。我对丽就读的大学也没有记在心上，直到丽寄来那一封信，我才知道她身在大西北，但这封信来得真不巧，我刚刚喜欢上那位同班女同学。由此而知，丽很可能在高中时就对我暗生情愫了，想到这里，我真的有一种剜心之痛。命运何其会捉弄人！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早点让我知道呢？我一直苦苦寻觅的人和感情，居然一直在身边、在眼前，命运的捉弄和阴差阳错，使我们各自错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情感和青春烂漫的时光。当时我为什么不好好地想想再作出决定呢？我恨我自己，恨自己是多么愚蠢，多么绝情，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我的回信彻底击碎了她的纯真梦想，也亲手葬送了一段美好的感情，现在的内疚和后悔真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我一边快乐地与现在心仪的她同行，一边沉浸在对丽的回忆中，写了一封信，信中跟她道了歉，叙述了我这些年的经历和遭遇，并附上一个多月来写的几首诗，我想把信发给丽，但我没有她的任何联系方式，无法发送，只好把信先搁置了下来。我想知道丽的近况，但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寻？之前加过的高中同学QQ群里也没有她，想向其他女同学问询，又不好意思开口，于是我向万能的百度求助，试图在网上搜索她的踪迹，因为丽的姓很特别，我一下子就搜到了她的单位，原来可怜的她仍在苦寒的大西北，我不安地想莫非她已在那里定居？我把她办公室的电话号码记了下来，用手机拨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女人，我说我找丽，问她在不在，被告知丽已经搬到另外一个办公室，便谎称自己是快递员，有份快件要让丽签收，要到了她的手机号，接着我给丽发了一条短信，说我是她的高中同学某某，请求加一下微信，没想到她竟然拨通了我的手机，我毫无准备，停留了几秒，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了她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她说收到我的短信很是惊喜，并问我如何会有她的手机号的，我据实以告，她呵呵呵地笑着说原来如此，随后各自讲了讲彼此的情况，她告诉我她的确已在西北定居，一年回家乡一两次，和同学很少联系，不过有两三个关系较好的女同学偶尔会大老远地来看望她，通话时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丽从头到尾都是笑着和我讲话的，我想她应该是幸福的吧。
挂掉电话后，丽加了我微信，我们开始聊了起来。我问她大学时是不是给我写过一封信，她说时间太久了，已经记不起来，应该写过的，还说想起我，有一个场景特别清晰，在她家镇上的思远桥和我道别，却不记得说了什么，因为什么在那里再见，但记得我说再见时的神情，怎么记得我们初中就是同学。Oh My God，我和她不是初中同学，也没去过她的镇，更没和她道别过，我想她说的这个场景可能是她初中毕业时的事，抑或是她梦中所见。丽的记忆怎么还不如我，过去的事我也有很多都记不起来了，但我绝对不会把事情记得颠三倒四的。我说起范文的事，她竟然也不记得了，我又提到了梅及小纸条的事，她说记得梅身上有种朴实、诚恳的美，她俩很要好，经常故意逗惹她，再耍赖让她原谅，梅数学很好，还爱长痘痘，当时困扰过她，曾去梅的家住过一晚，关于同桌越想越清晰了。转而说看我记性很好，竟然记得作文中引用的词，那很可能给我写过信的，年少时，缱闺思眉意，一如我给梅写的小纸条，又补充说当时给我写信应该是引为蓝颜、意在知己那种，原因是刚上大学，在边塞远地，寄旅思，怀远人，到我那颗敏感的小心灵，就成表白了。
我还提到有一次中秋晚会，同班的骏用钢笔给我写了一首李煜的《虞美人》词送给我，丽说骏的钢笔字写得很好，在她的字典扉页上写下了李清照的《声声慢》，她自己也写过一阵子诗词，但没有延续下来，也许是因为生活很平静、淡泊，心境也越来越平和，既无世事愤懑之气，也少远人萦绊之思。看来，丽经过回忆，慢慢地记起了一些事，而关于信的故事，也已经成为了过去，通过和丽的微信交流，可以确信，我和她之间没有丝毫的芥蒂，相反，她曾经可能真的把我当作朋友甚至知己一样看待，我想我不应该再纠结于此事，再去打扰她，打破她平静的生活，就把它当作一个美好的回忆吧，正如丽在最后所说，回忆就像经过美拍的照片，很唯美，几乎只有意象，但只可小酌，不可耽溺，作作写诗的引子还不错，但如有追悔则不宜了。
征得丽的同意，我把先前写好的信用电子邮件发给了她，再以后就很少联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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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6 19:40: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