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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头颈”袭击战小记 范 维 德 “马头颈”在厚仁乡境内，是位于吴宅口、上戴、阎家、瓦灶里、东上徐等大小村落之间的一条丘坡。南北长，东西窄，形似马颈。1942年农历四、五月间，当时的国民党军队预备第五师的一个排，对扫荡的日军发起了一次袭击战。取得了胜利，打击了鬼子的侵略气焰。 在这次作战前不多日，日军放火将溪西拥有200余户的大阜张村（现属汪高乡）烧成一片瓦砾。这就是当时震惊全县的“火烧大阜张”事件。日军企图是以此来恫吓中国军民、挫弱我反侵略斗争的意志。然而适得其反，暴行却只能更播下了仇恨的种子。 日军在火烧大阜张后，在离此不远的上黄村（现属溪西乡）设了个临时据点，驻有一个十数人的小分队，由一个小队长带队。同时，距上黄二十里许的上戴村（现属厚仁乡）驻有一支游击队，约有六十多人。大部住在戴文贤家用于腌制和存放火腿的五间屋里。“游击大队”的大队长叫胡炳威，长得牛高马大，北方口音，时年四十多岁，自称在上海与鬼子打过一仗，在这里也非打他妈的日本鬼子一仗不可。农历四月廿日，兰江涨大水，阻断了溪西与县城里的交通，上黄这一小股日军一时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游击队立即抓住战机，叫上戴村一个名叫戴文光的青年给他们带路，乘雨夜奔袭上黄。（戴文光后参加了国民党宪兵，1949年去台已于1975年去世。在台遗有子女）。 游击队猛打铜锣作为冲锋信号。日军猝然被击，十分凶顽，从各面楼窗上向外猛烈射击抵抗，意图城里日军听到枪声，会设法过江来支援。但终因游击兵力占绝对优势；而且日军在明处，游击队在暗处，游击队的手榴弹发挥了很大的作用。终于将该队日军歼灭，生俘该小队长及翻译，带至上戴，于日枪杀于村边的一个塘滩里。 夜战上黄，游击队牺牲四人。由上戴村民与游击队一起行葬于“梓树顶”的山坡上（现戴顺廷家屋后）。四座坟前各立一块小石碑，刻有姓名、年龄籍贯等。 这支游击队将日军小队长等处死后，全部人马即离开上戴撤往童店村（今瑞溪乡）。上戴村群众十分担心，残暴成性的侵略军如在上戴找到这具小队长尸体，上戴村也要遭到大阜张一样的灾祸。因此，村民就将该尸秘密埋葬于村外一个菜园子里，挖坑埋好后上面仍恢复菜畦原状，并即种上了菜（此菜园现属戴建平家，仍然用以种菜）。 驻扎县城的日军于农历四月廿四日，纠集了二百多人出城，直扑上戴来扫荡，并图找回小队长尸体。 日军于清晨出城，到达上戴还有三、四里路的东上徐村外，即用迫击炮轰炮示威，轰毁东上徐树榨油坊屋一幢。到上戴后却也不敢贸然进村，因上戴是个300多户的大村，村内高低不平，甚至一家门口走出即可踏上另一家的瓦背，弄堂众多纵横转曲，地形极为复杂。于是分为三股，占据村口祠堂及祠堂后山背、前戴门村后、上饭后山等三处制高点，下午三时后撤离回城。 日军来时，村里群众除少数胆大气壮者就潜在附近观察外，其余都走避一空。游击队则向桐山后全撤退。 距上戴六华里的莲塘岗村，驻有国民党预备第五师的一个排。排长王杰，系三十岁左右的东北汉子，全排战士均来自东北三省。故乡的沦陷，所以对侵略者更为仇恨。现在目睹鬼子扬武耀威地从他们眼皮底下走过，更是气忿填膺。王杰排长即向连长请求出战。连长认为当下仅一个排，兵力过于单薄不能出战，只有将情况报告驻在上山下村（现属永昌乡）的营部再说。（该营另有一个连驻在现殿山乡花芳岗村、一个连在现黄店乡的肥皂村）。王排长不得已，乃派出八名士兵穿过吴宅口村到前戴门占住一个小高地对日军进行骚扰性火力侦察。日军即集中儿倍于此的兵力并配以迫击炮对该部发起围攻，该部机枪手为迫击炮所中，当即捐躯。就在这一发千钓的危殆时刻，突然窜来一当地青年，抢起这挺枪猛打了一梭子即引其余七名士兵撤离该阵地，钻进了村里的弄堂，又转至村外的山垄，东打一梭子、西打一梭子，依仗着娴熟的地形和枪法，七拐八弯的摆脱了日军的追击。原来这个青年就是上戴本村人，叫戴福成，曾在国民党军队当过兵，却在家门口自动的投入了战斗。掩护了那七名士兵安全撤出上戴。嗣后那机枪手便由上戴群众安葬于村口祠堂山上。（戴福成本人一直在家种田，于1974年去世，其子戴柏元，现在厚仁农机厂做工）。 日军第二次来上戴为农历四月甘六日。王排长再次请示连长要求出战，连长仍以本部兵力情况未有变化而不同意。王排长怒不可遏，拍桌大叫：“天天讲打鬼子、打鬼子，现在小鬼子天天来，却是不打了”！ 农历五月初一，日军第三次侵犯上戴。王排长又请战。连长说已急告营部去调芷芳岗、肥皂村等处那二个连，待他们来时再从三面发起夹击，才可出击，但到了下午三时，还得不到那二个连出动的消息。 当年厚仁一带老百姓都有在新麦登场、插秋完毕之时做烧酒、割土蜂蜜涂麦麸馃吃的习惯。该排驻扎在莲塘岗期间，与群众相处得还不错，农忙时包括王排长在内，都帮各家房东割麦、打麦等，做过一些农话。这天王排长所在的房东何金生家也做麦麸馃吃，连同烧酒、蜂蜜等送好些过来给王排长等。其时连长正与王排长议事，边吃边谈，王排长酒喝多了，出战之心愈切，连长仍力阻其不可轻举。这时有一帮助侦察情况的莲塘岗百姓何某（当时也为一廿多岁的青年人）报告说芷芳岗那连部队已经出动。王排长此时酒劲上来，再也不管他连长不连长，径自抱了一挺轻机枪，大吼一声，带头出了村，该排全体战士就紧紧赶上，穿过莲塘岗与吴宅口之间的文山，从吴宅口村前折向该村对面的马头颈山坡，以坡上的一个石岩（采石后形成的水池）为依托，部署了兵力。该连长既拦阻不住，便也只得带上连部留在自己身边的几个人，到吴宅口遥对马头颈的大石岩上观察情况。 正在行军中的日军猝不及防，顿时倒下一片。不过日本军阀蓄谋侵略和策划战争已久，其军队经武士道加法西斯式的严格训练，其军事素质确是比较高的。很快就清醒过来，并分辨出对方阵地的方位及兵力火力的大小，便立即以当地密集的乌柏、枣树及田坎沟渠为依托，用小部兵力与我交火，吸引王排的注意力，大部借仗着兵力火力上的绝对优势，迅即自马头颈东侧坡下潜入琴塘，迂回至瓦灶里村后的琴塘岗，抢占了琴塘岗制高点向王排长阵地发起攻击。 是时王排长等因酒后及各种极奋激的情绪所影响，致为正面之敌所诱，对侧后运动的敌之重兵，竟未及时察觉，待发现时已晚了一步。敌之机枪及迫击炮火力已向他们倾泻过来。王即令全排从原路吴宅口方向撤出战斗，自己以一机枪断后。该排自坡上下撤时，遭琴塘岗敌之机、步枪猛烈俯射，当下十数人血染沟渠，王杰排长捐躯于现属吴宅口村的一丘六斗田墈上，其余战士在连长的火力支援、掩护下自吴宅口村后撤。 战斗结束后，鬼子闯入阎家村，抓俘抬尸体三十具。我方战场由莲塘岗、吴宅口、上戴等村群众自动清理，计阵亡烈士遗体十三具，其中王排长由该部抬去上山下村营部，其余十二人由群众葬于吴宅口村文山边。 莲塘岗村和附近各村群众成群结队来坟前上香烧纸以寄哀思。 当激战终止之夜，风雨大作，电闪雷鸣，似乎大自然也为我悲歌。 作者附记：此稿材料除上戴、吴宅口、莲塘岗等村群众口述外，大部分为殿山小学吴守仁老师提供，“马头颈”战时，吴老师为初中学生，适在家，为此战目睹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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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5-8 21:55:3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