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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老屋里的夏天是阴凉的。当墙角传来蟋蟀的叫声时，和杨大伯家共用的天井里，那葡萄架上早已爬满了茂盛的绿叶，绿叶丛中垂挂着一串串碧绿碧绿的葡萄，蜗牛慢慢爬出洞口，蹲在石头上，听杨大伯家的小猫在唱歌。中午，杨大妈坐在厅堂里打盹，时不时用蒲扇摇几下，小安琪在睡梦中咧着嘴笑，燕子坐在边上，静静地看她的小说书，电扇在不停地悠悠然然地转动，不带半点烦躁和匆忙。
志军轻轻走进屋，在燕子身边坐下，燕子放下书本轻声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我在路上碰到水生了，他正准备去单位找我呢。”
“找你？他有事吗？”
“水生说，悠兰的病情恶化了，她非让水生把她带回这里，现在他们就住在商品房里。”
“她不是已经动了手术吗，怎么——”燕子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志军叹了口气说：“悠兰虽然拿掉了子宫，但她的癌细胞早已扩散到了其他地方，改天我们去看看她吧。”
志军走后，燕子回想着他刚才的话，觉得一个人的生命真的太脆弱了，但悠兰毕竟还那么年轻，命运对她是不是太残忍了，燕子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第二天中午，志军带着燕子和女儿来到水生的商品房门口，敲了好长时间，门才打开。水生不在，面前的悠兰几个月不见，却已瘦得脱了形，原本白净的脸憔悴而枯黄，嘴唇苍白，看得出她正承受着病痛的折磨。
“悠兰。”燕子忙走过去扶着她回床上靠着，悠兰精神很差，语气低而无力：“燕子，志军，谢谢你们一家来看我。”
“悠兰，快别这么说，水生呢?"志军问道。
”单位有急事，所以把我安顿好，就急着回厂了，这段时间，苦了他了，又要打理厂 ，又要照顾我。“
志军一到点，就急着上班去了，确切地说是逃离这个环境，尽管悠兰看上去异常平静 ，但他还是能感觉出一丝隐藏不住的痛苦，来自肉体和精神的。
屋里，悠然拉着安琪的小手，内心里一个女人特有的母性很快被唤醒了：”燕子，我真羡慕你，有这么一个可爱漂亮的女儿。一个女人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办法体会到做母亲的感觉。”她把脸贴着小安琪的小手，幸福地闭起双眼。
燕子看着悠兰陶醉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同情，她觉得自己比起悠兰要幸福好几倍，至少自己有志军，有女儿，有一个完整的家，而悠兰，连爱情和婚姻都不是很完美，再加上这种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生命，现在的悠兰，就好像秋风里残留在枝丫上的一片枯叶，只要被风轻轻一吹就会飘然落下，生命的绿色早已消失，余下的是长长的忧，深深的痛，这份忧和痛渗透着生命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每分每秒、、、、、、
燕子真切地看到悠兰的眼角闪动着泪光，白纸一样的脸上写满了遗憾、伤心和害怕。
所有的人都在守着一份无望的等待。
悠然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在一个初冬的雨天，她让水生帮她梳理凌乱的头发，静静地靠在水生的怀里，气若游丝地说：“水生，谢谢你能让我爱你，谢谢你能娶我，让我做了一回梦里的新娘。昨天我梦见爸爸妈妈在天堂等我，所以我一点也不害怕。这一生，我唯一遗憾的是我无法让你的心完完全全属于我，也不能给你生个孩子。”
泪水一下子涌满了水生的眼眶，一颗颗滴落在悠兰的脸上，悠兰吃力地仰起脸，带着一丝痛苦的笑容，一遍又一遍擦拭着水生脸上的泪水。一颗多么容易满足的心！是的，水生的泪水已经让悠兰感到满足！好久她的手终于无力地垂了下去、、、、、、
寒冷的冬雨，打落了枝头上最后一片黄叶，落叶随着风儿，飘得无影无踪、、、、、、
未完待续
补充内容 (2015-10-13 09:21):
另一篇27应为连载28，请大家阅读时注意，也请多多谅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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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6 20:0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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